第九十五章 说客
比邻星号是可以超光速的百分之一飞行的，不过可以想到的是除非跑长途，不然它仍然是以一般猪鼻子的速度也就是说每秒三四十公里飞行，土卫六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再做一下算数吧，以这样的速度比邻星号一分钟左右就到了新星城，然后曹晓波开动比邻星号上的粒子炮对准了新星城外面那个山体的壳子。
现在新星城里有谁呢？主要是土卫六上的败军和光明会的乱党，绝大部分火星人都疏散了，只留了三五辆猪鼻子在这里，压根没准备在这里打仗……换句话说，繁星号没有万全的办法保护这里的人，只能把他们交给命运，这就是逐光小队做梦境实验那么着急上火的原因——你没有战略纵深，人家一打就能掏你心窝子，这就很凶险。其实对如今的太阳系作战来讲哪里不凶险呢？哪里都凶险，人类很难有建立行星级别战略纵深的能力，对现在的繁星号来讲其实它所做出的所有动作都是这个逻辑——就是远离土卫六，在土星系以外打最好，实在不行还有繁星号在土星跟你打，你这种动作……不就是耍流氓吗？这相当于米国在阿富汗的那种动作，找不到专业的军人打，而且打他们太费劲，就往人多的地方扔炸弹，说是那里藏着塔利班的军人……怎么说呢，正儿八经的军人打仗都在远离平民的地方，人家都有人性的，他们去死不会拉着他们的人民，是你们……不能讲下去了。
总之，现在曹晓波跑去顶住了新星城的那帮人的头，在琢磨要不要先试探性地开一炮杀一点人吓唬一下……不论是这里的人还是繁星号的人……
这时候新星城的最高长官是隆科巴，这是一个有黑色人种血统的混血儿，他吧，非常不怕死，和涨潮战争里那个死在脉冲炮阵地上的首脑一样，繁星号一开战他就跑到新星城来了，原则就是要和他的人民死在一起，所以他连个话都懒得跟曹晓波以及比邻星号讲，而且也不准备用现在新星城有的一些巡航舰意思性地跟人比划一下，就一门心思准备挨粒子炮炸……看出来没有？这就是土卫六上的人的基本性格，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死，有什么了不起的……这跟繁星号上的人有点像，这种人谁也奴役不了，你在这个地方也呆不住，所以繁星号想着回火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可以杀死他但不能打败他，这种人难缠得很，惹上他们很难有好下场……不知道繁星号上的人意识到这一点没有。
开始打仗以后繁星号用来电子封锁的飞船就都撤了，所以曹晓波这样顶住以后就给领航员号发量子加密通讯，告诉他们自己的动作，然后嘛……曹晓波这个家伙就开始琢磨要不要开炮了……
比邻星号的能量在人类飞船里是仅次于繁星号，繁星号的能量，这么讲吧，就是土卫二那样五百公里大小的卫星它拉满一炮就能把它打个对穿，这得看土卫二的核心有没有一个超级硬的金属球，如果有，这一炮就打到这里，如果没有，这一炮就会直接把土卫二打穿，而且这个创口可以打到一米多直径……这个吧，土卫二其实是有芯的，不过不是金属球，是一个水冰岩石的核心，因为压力不够强这颗芯没有多硬，繁星号把它打穿没有问题。我们前面说过，理论上讲繁星号把地球打穿也没有问题，不过是时间要久一点，创口要小一点，打不穿一米这种大洞，打个一毫米的小洞，如果找对了位置就专门朝着地球颅压高的地方打，其实也就把事办了……
地球和土卫二表示，关我屁事对不对，不带你这么缺德的……
我们就是说一说，也没人真要去打你。比邻星号呢，能量大概是繁星号的四分之一，大小比例也差不多一样，但是繁星号能做的事它也能做个八九不离十。这是为什么呢？要知道，聚变炉这种东西如果就单从产生的能量上讲的话其实可能就是温度提高了一千度，对应产生的能量就会指数级地上升，这个道理很简单，把温度顶到摄氏一百度很简单，开壶水就这个温度，用热得快就给它顶上去了。顶到一亿五千万度并且维持住，就能源源不断产生由氢到氦的核聚变，太阳爸爸心里就是这么个温度，这个温度刚刚好，他就能烧特别长的时间，再高一点他就会烧得太快。而在繁星号上，我们说了，它能做氢和氦的同位素的聚变，虽然不像太阳那么强力、稳定而且持久，但当繁星号把氦三压成氦的时候它的中心刹那间的温度其实比太阳爸爸高三十倍，四十五亿度——而这已经是人类利用强核力原子能的极限，再想高一点点也抬不上去了，黑人抬棺也再抬不动一度。比邻星号差得相当远，它上面的炉子只能把氢压成氦，但是吧，其实有这个能量在太阳系里就相当牛批了，繁星号去钻通地球可能用三个月，比邻星号也行啊，不过可能要用三十年罢了——
懂了吗？能量上到一定的极别其实能做的事就差不了太多了，但它们的核心力量差别之大可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地球时代汉唐人自己的光刻机能达到八纳米的精度，而荷兰人的能达到三纳米，只差五纳米，但其中的技术含量差了一个时代——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要说的是，以钻新星城窟窿这种活来讲的话，繁星号上的巨炮能打多粗的窟窿比邻星号也就差不多，大家都能把粒子炮散射成极宽的能量路径，一炮就给新星城打一个几百米宽的大窟窿——要干的事情不一样你的炮弹发射形式当然也不一样，粒子炮打的是贯穿伤，这种炮要大规模地杀人就需要把炮弹的路径尽可能地拓宽，不用打多深，只要把地表上的人都烧光就行……
曹晓波这个时候就在想，要不要先开一炮把新星城外面这个壳子打穿，在新星城的城市里打一个几百米宽三四米深的窟窿，先吓吓这里的人再说。
也就在他犹犹豫豫的中间他收到一个信号，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然他是真会这么干的。坏人干坏事的时候就犹豫那么三五秒，你必须抓住这三五秒时间把他这个念头打消掉，不然他马上就去干——而当一个坏人做好事的时候他就会长时间地犹豫，比如过马路有个老太太需要扶一把，曹晓波看见了，他就会在那里挣扎好久：要不要扶她一把呢？不会一扶她就躺倒讹我吧？周围这些人看我这个贱样会不会觉得我就是在那矫情？他们肯定不信其实我是真想扶这个老太婆一把，你这么老了不好好在家呆着你上马路来干嘛？走得这么慢车撞你你跑都跑不动不危险吗？就算不危险，你挡着别人的路也不好啊！那我扶还是不扶呢……最终他很可能不会去扶。
这就是好人和坏人之间的差别。
现在，曹晓波这个坏人收到了一条好人的信息，这信息来自张汉青，他的老同学。这个胖家伙本来在北极的地下湖里盯着强磁力外壳，现在库拉泽跑了就只有他们那边的一艘歼击舰给这个磁外壳供能，其实这时候曹晓波再打一灵能波未必就打不穿土卫六，但是他动鬼脑筋跑来打新星城，胖子一见情况危急，当说客来了——他人还在北极，刚从未名湖里开着一个猪鼻子爬上来，就赶快给曹晓波发了一通信号，让他不要开炮，然后他自己冒着一头的大汗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也得亏你信息发得快，不然新星城里又要死一大帮人，到时候曹晓波就会跟你说他是被神女们逼的，或者是被木卫三逼的，木卫三的神女给他喝了地球时代苗家女人会给男人下的那种毒蛊，他不冲新星城开一炮杀个几万人他们就不给他解药，你要不信你去问木卫三的人呢——反正他是什么都能说得出来的，他干坏事从来都干得理直气壮的，没有一次是他故意干坏事，连一次都没有，半次都没有，全是被人逼的……而且吧，要是论说谁也说不过他，每次干坏事都有特别正当的理由，把火星一亿八九千万人打入深度昏迷都不能怪他，要是他知道雪松有那种控制意识的能力他就会说是雪松让他干的，不过雪松可没干，她当时在奥林匹斯山。这一回她也没有，因为她刚导了一波灵能已经非常累了，这次的灵能虽然不像火星那次一样凶险，一个神女都没烧死，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她哪有那个闲心劲再控制曹晓波去杀人——何况雪松根本也不意这种事，爱死不死关她屁事，这个锅可不能扣在她头上。这种一点理由都没有先杀一些人立威的事是人类才会干的事，是坏人才会干的事，神女不会这么干，神更不会，他们要杀你还先杀几万人吓唬你吗？请参考几次生物大灭绝，都是极短的时间内就杀得干干净净，谁会跟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只有第六次生物大灭绝才是杀一点留一点，动物园里关一点，保护区里养一点——人类才这么做事，神，准确地说星灵不这么做事，连和星灵相连的神女都不这么做事。
张汉青没脑子，太笨，他特别了解曹晓波，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也知道现在比邻星这个又下流又鬼鬼祟祟的样子就是曹晓波在搞鬼，那他就应该有点聪明，来的时候去江潮生家把王烬、杨慎离和丽娜带上来跟曹晓波接触——要是换成章天河就一定会玩这一手——要是他早点带着这三个各有风姿的女人来谈事保证不论谈什么都容易得多，让丽娜少穿一点衣服，露个肩膀轴子，曹晓波就爱这种年轻漂亮又苗条的姑娘，搞不好他就弃暗投明了——曹晓波搞事情的根本动机不就是江睿么，给他一个一样漂亮的，而且丽娜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是她连半个男朋友都没有过，完全是个处女，这种女人不比江睿珍贵得多吗？所以张汉青来是来了，但是他其实就是扛着一张胖脸来的，一点好处都不准备给曹晓波就想靠这张老相识的脸说动曹晓波手下留情，你恐怕是打错了算盘——曹晓波最讨厌老相识，最不喜欢和了解他的人来往，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够你老胖小子喝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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